短短几个时辰内,苏桐便经历了大起大落。
此前还对他表现出喜欢的国主,现在竟将他当做犯人一样审问。
苏桐喉咙干涩,好似有什么堵在嗓子眼。
“草民......草民仰慕国主,早已想......”
萧煜冷嗤了声。
“看来,你还没有清醒。既如此,先下水醒醒神。”
他话音刚落,陈吉就把苏桐拽了下去。
那动作,可谓粗鲁。
苏桐一声惊叫,旋即扒拉着马车门框,“国主!不要!草民不敢谋害国主啊!是欧阳大人......欧阳大人让草民好好伺候国主的......”
凤九颜一个摆手,示意陈吉停下。
八月的烈日格外灼热。
苏桐嘴唇发干,晒得沁出一身薄汗。
他跪在地上,仰面瞧着马车里的人。
“国主,草民真的没有异心,能够伺候国主,是草民的福气,是欧阳大人给草民这个机会......”
他模样酷似段淮煦,性子却没有段淮煦那么沉稳。
凤九颜稍微一吓,他就全盘托出。
除了受欧阳莲指使,这苏桐再无其他隐瞒。
凤九颜眼神冰冷,一如那寒冬。
她放下车帘,隔绝外面的人和视线。
“回宫。”
吴白请示:“国主,这苏桐......”
“哪里来的,回哪儿去。”
苏桐心发慌,“国主,请给草民一个机会,草民是真心爱慕您的!”
萧煜脸色冷沉。
这人能有几分真心?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。
他握住凤九颜的手,“欧阳莲如此算计你,就这么算了吗?”
今日是苏桐,明日又会把谁塞到她身边?
凤九颜目视前方,情绪冷静得可怕。
“她如此做,也是为了西女国。今日是她大寿,明日再召她入宫也不迟。”
萧煜的眼神讳莫如深。
“倒是难为她,能找到一个如此像段淮煦的。”
凤九颜脱口而出。
“只是皮囊像。”
萧煜眉心微拧。
“如此说来,若是性子都像那段淮煦,你真会欣然接受?”
他问得直接,不想藏在心里,自个儿生闷气。
凤九颜转头看着他,语气平淡。
“这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。再者,我早已放下段淮煦,这事你是知道的,又何必做这样的假定?”
话是这么说,段淮煦的存在,始终是萧煜心中的一根刺。
今日那苏桐出现时,他心中惴惴不安。
毕竟,如果不是段淮煦死了,他未必争得过。
凤九颜见他沉默不言,告诫他。
“莫要胡思乱想。”
萧煜下巴轻压,可还是忍不住多想。
“段正真的离开西女国了吗。”
他怀疑,整件事虽是欧阳莲的安排,却和段正脱不了干系。
凤九颜倒是没往段正身上想。
但萧煜这么一说,她也觉得有这个可能。
......
欧阳府。
宾客们都离开了,只剩下胡媛儿。
她询问欧阳莲。
“国主真的收下苏桐了?”
欧阳莲信誓旦旦:“段正都觉得像,一定不会有差错。”
胡媛儿沉默片刻。
“可我总觉得,国主的眼神太冷静了。”
话音刚落,管家过来了。
“大人!那苏桐,半路被国主赶下了马车!”
欧阳莲和胡媛儿对望了一眼,眸中都含着诧异。
胡媛儿镇定地问:“怎么回事,苏桐现在在哪儿,是不是他说错话,惹得国主生气了?”
管家也不清楚。
“两位大人,苏桐已经回来了。”
欧阳莲的眉眼间覆着愁绪。
“让他进来!”
苏桐将发生的事都告知了欧阳莲,自认为他这是受了无妄之灾。
欧阳莲给了他一些银两,让他滚。
胡媛儿瞧着那苏桐的背影,直叹息。
“果然,假的就是假的,真不了。国主是什么人呐,怎能看不出这是美男计?欧阳大人,我们操之过急了,白白浪费一步好棋。”
欧阳莲痛恨自己考虑不周。
“我对不起先帝。明日,我就去向国主请罪。”
胡媛儿安慰她。
“国主既然当众收下苏桐,就是不想让您下不来台。既知道真相,却只是将苏桐丢下,而没有来找您问罪,何尝不是国主的宽仁呢?
“欧阳大人,国主知道我们的心意,必然不会深究此事。您又何必将罪名往身上揽。”
欧阳莲唉声叹气。
“哪怕我被问罪,又有何惧。
“我只担心,连男人都留不住国主,将来国主离开了,这西女国岌岌可危啊!”
两人正说着话,后院响起一阵喧嚷。
“放开我!你们是谁!凭什么抓我!”
欧阳莲听出,这是段正的声音。
她立即走出门,却见几个侍卫押着段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