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妃眼中覆着点点怅惘。
“皇上,但凡您愿意了解臣妾,就会知道,臣妾精通药理。
“给荣妃下的毒,是臣妾自己制出来的。
“可惜医者不能自医,臣妾竭尽所能,也只能抑制住体内的毒性,无法根治。”
荣妃该说的都说了。
萧煜示意陈吉松手放人。
胳膊被松开后,贤妃倏然往前跪伏在地。
她一边磕头,一边求情。
“求皇上放过臣妾的家人!”
陈吉虽不冷不热地旁观,心里却生出一丝同情。
贤妃的确有错,但也是慕容岚害人在先。
萧煜视线冷沉,依旧是无情模样。
“贤妃欺上瞒下,关入天牢,等候发落。”
贤妃对这个结果不意外。
她也庆幸,祸不及家人。
被侍卫带出贤兴宫后,贤妃抬头看天,兀自低语。
“原来,这天如此广阔......”
她入宫多年,被困在那狭小的宫殿内,始终看着脚下的路,却鲜少抬头往上看。
是她困住了自己的心,以致路越走越窄。
......
贤妃再次被关进天牢的事,很快甚嚣尘上。
宫内人尽皆知,却不清楚,贤妃究竟犯了什么错。
婢女冬夏跪在慈宁宫外,哭求太后。
太后待在殿内,一遍遍敲打着木鱼,心绪起起伏伏。
桂嬷嬷站在一旁伺候,直到太后念完经,她才弓着身子禀告。
“太后,冬夏那丫头跪了两个时辰了,要不老奴去把人打发了吧。”
太后之前说的是,不用管。
桂嬷嬷隐约听见那哭嚎,觉得晦气。
贤妃的事儿可以不管,但冬夏那贱婢,竟敢来扰太后的清净,实在没规矩。
太后被桂嬷嬷扶着站起来,语气从容。
“贤妃到底是怎么个事儿,还没打听到吗?”
桂嬷嬷恭敬地回。
“只听说皇上今早下朝后,直奔贤兴宫,然后就将贤妃娘娘给处置了。
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老奴也没探听到。
“不过,都说贤妃这回犯了大忌,皇上离开贤兴宫时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”
太后心中担忧。
“药人一案,闹得朝野不安,如今这后宫都不消停。”
桂嬷嬷连忙点头附和。
“太后说的是。早日捉拿药人帮,这后宫才能安定下来。”
与此同时。
宁妃和其他妃嫔聚在一处,提起贤妃的事,众人反应各异。
“贤妃姐姐性子温婉,如何会犯事儿?肯定另有隐情。若是皇后娘娘在就好了,说不定还能救贤妃姐姐。”
宁妃冷嗤。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本宫劝你们,管好自己的事儿。”
有人看不过去,“宁妃姐姐,你平日和贤妃姐姐最是要好,怎么如今这般落井下石!”
宁妃脸色不悦。
“正因为要好,本宫更无法原谅贤妃!本宫把她当好姐妹,她却未必。如今出了事儿,说不定还会连累本宫!
“本宫可不像你们。天真!”
宁妃一番话,尽显人情冷暖。
其他妃嫔也怕被牵连,不敢再提贤妃。
很快,话题扯到皇后身上。
“以前还说皇后娘娘无法有孕,如今倒是怀上了,她不回宫,是怕被人算计吧。”
“我还是更喜欢前皇后。虽说是双生姐妹,总觉得还是前皇后更和善。”
“我也是。只觉得皇上无情,这么快就把前皇后抛之脑后了。可见男人都是......”
“嘘!别说了,连皇上都敢议论,不要命了?”
宁妃嗤笑了声。
这些人,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,前皇后和现皇后,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。
她没有证据,但有九成把握。
......
宫外。
自在居。
萧煜处理完宫中的事,就来陪着凤九颜了。
侍卫捉了鱼,他亲自把鱼烤了,只因九颜说过,想吃烤鱼。
看她吃鱼的模样,他心中柔软,满足地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九颜,你和孩子,就是朕此生最大的福报。”
人无完人。
贤妃说得对,他从前确实不是明君。
他自以为能够平衡诸事,却滋养了慕容岚、凌燕儿这些恶毒之人。
多少人因她们而死,他就担了多少孽债。
如今只希望,这些都不要报应在他的妻儿身上。
凤九颜轻轻推开他,看着他的眼睛,问。
“贤妃交代实情了?”
方才用膳,她没有多问,他也没有主动提起。
但她感觉得到,他心事重重。
“嗯。都说了。药人之毒,是慕容岚下的。”
“慕容岚?”凤九颜许久没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她着实诧异,这件事居然和已经死去的慕容岚有关。
“可信吗?”凤九颜复又问。
萧煜斟酌着开口。
“无论如何,先查慕容家。
“或许你的猜测没错,慕容岚能拿到药人之毒,就说明,药人一案,慕容家脱不了干系。”
凤九颜目前更想知道,“您打算如何处置贤妃?